專題
[摘要]面對著低空經濟這個萬億級潛力市場，鋰電池企業紛紛搶灘布局。低空經濟的興起為鋰電池及下代電池技術，包括全固態電池、鋰金屬電池等的研發及應用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創造了新的增長動能。同時電池技術的進步，也為低空經濟規?；蜕虡I化提供堅實的基礎。
在利好政策的推動下，國內新能源車及新型儲能發展呈現出燎原之勢。然而2023年，內卷與過剩卻成為國內以鋰電池為主導的新能源車以及新型儲能的真實寫照。業內預測自今年開始國內動力電池和儲能市場將加速進入洗牌期，且未來1至2年仍將持續。增速減緩、產能過剩、利潤壓縮、市場分野、技術迭代、資本遇冷等多重變局將使得行業加速分化。
面對著動力電池和新型儲能激烈的市場競爭，不少電池企業積極開辟新的賽道，力求打造新的業務增長極，這其中就包括電動船舶、電動礦山設備等。而最近不少電池企業又將業務的觸角伸向更加新興的低空經濟市場。據悉低空經濟作為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是新質生產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發展空間極為廣闊，提早布局低空經濟市場必將分享到更多紅利。
那么什么是低空經濟呢？通俗來講，低空經濟是指垂直范圍1千米以下，根據實際需要延伸至不超過3千米的低空空域范圍內，以民用有人或無人駕駛航空器為主，以載人、載貨等多場景低空飛行活動為牽引，輻射帶動相關領域融合發展的綜合性經濟形態。這其中電動飛行汽車、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eVTOL）等是低空經濟的重要載體，正不斷實現商業化。
而作為動力來源的高性能鋰電池產品，已成為低空經濟推廣應用的關鍵。近期國內鋰電池主流企業包括億緯鋰能、孚能科技、寧德時代等企業都相繼表示，已有相關電池產品適用于低空經濟領域。在不少業內人士看來，未來隨著低空飛行領域的發展，電池技術水平將得到快速的提升。與此同時，行業的興起也將為鋰電池及下代電池技術應用開辟出新的領域。
低空經濟形成萬億級潛力市場
今年兩會期間，低空經濟首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在工信部等四部門聯合發布《通用航空裝備創新應用實施方案》的通知。方案提出，到2030年以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為特征的通用航空產業發展新模式基本建立，支撐和保障短途運輸加電動垂直起降客運網絡、無人機配送網絡、低空生產作業網絡等高效運行，為低空經濟快速增長提供強大推動力。
在此之前，今年1月初《無人駕駛航空器飛行管理暫行條例》也正式施行，標志著我國無人機產業將進入有法可依的規范化發展新階段。地方層面，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已有十余個省將低空經濟有關內容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其中包含北京、廣東、江蘇、山東、四川、福建、安徽、重慶等。而在眾多省市之中，深圳市絕對稱得上是全國低空經濟領跑者。
作為國內低空經濟產業集聚度較高的城市，早在2023年年初深圳市首次將低空經濟寫入政府工作報告，提出打造低空經濟中心。2024年2月，深圳市又正式實施了全國首部低空經濟立法，即《深圳經濟特區低空經濟產業促進條例》。同時深圳市也在持續完善低空經濟硬件基礎和配套設施，構建城市智能空中交通運行體系，培育城市低空交通的新業態。
從企業數量來看，截至2024年2月國內低空經濟領域企業總數已超5.7萬家，深圳市低空經濟企業數量位居全國首位。截至目前，深圳市擁有大疆集團、道通智能和華為這類在低空經濟領域擁有巨大優勢的代表企業，同時還成功引入了多家國內外知名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企業，其中就包括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巨頭峰飛航空科技等。專利數量更全球居首。
目前低空經濟領域主要涉及的產品包括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無人機、直升機等。其中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是低空經濟概念興起的始作俑者，該航空器通過電力驅動并且具備垂直起降的功能，因其低碳環保、安全便捷等優勢備受關注。峰飛航空科技旗下航空器盛世龍具有重量更輕、噪音更小、更加環保等特點。最重要的是，其核心模組已實現100%國產化。
今年3月，由峰飛航空科技自主研發的V2000CG無人駕駛航空器系統獲得由中國民用航空華東地區管理局頒發的型號合格證，成為全球首個通過型號合格認證的噸級以上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為商業化運營提供了前提。近日峰飛航空科技發布消息，公司已正式向日本AAM先鋒運營商交付首架盛世龍用于城市空中交通展示飛行，開啟噸級eVTOL交付先河。
最新數據顯示，2023年深圳市低空經濟年產值已超900億元，同比增長兩成；同年深圳新開通無人機航線77條，新建無人機起降點73個，完成載貨無人機飛行60萬架次，飛行規模全國居首，消費級無人機占全球70%市場份額，工業級無人機占全球50%市場份額。從發展現狀看，深圳市在全國城市中支持力度最大，專項政策最多，產業發展前景更好。
據研究機構預測，到2035年全球eVTOL保有量將達到26000架，將在城市空中交通、旅游觀光、物流運輸、緊急救援、警務治安和軍事國防等領域發揮重要作用，為未來的城市空中交通帶來革命性的變革，屆時將帶動全球eVTOL累計市場規模預計達到1600億美元。未來隨著eVTOL的批量交付，將拉動eVTOL全產業鏈的市場規模達到萬億級，潛力巨大。
飛行汽車同樣發展迅猛，今年3月小鵬匯天飛行汽車旅航者X2順利完成城市CBD天德廣場至廣州塔區域的低空飛行。有消息稱，小鵬匯天陸地航母飛行汽車的飛行體即將進入適航審定階段；此外廣汽集團飛行汽車GOVE也首次完成復雜低空環境下的飛行驗證；吉利旗下沃飛長空也成功研發AE200飛行汽車，并與華龍航空簽署100架AE200意向采購協議。
根據民航局此前發布的預測數據顯示，預計到2025年國內低空經濟市場規模有望達1.5萬億元，到2035年有望達到3.5萬億元。面對這個萬億級市場，不少地方都躍躍欲試，加入低空之城競逐。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全國范圍內已有十余個省市將低空經濟內容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包括北京、廣東、江蘇、山東、四川、福建、安徽等，低空經濟騰飛在即。
鋰電池企業紛紛搶灘入局
從產品層面看，目前低空經濟的重要載體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以及飛行汽車，兩者均采用電力驅動，其能源系統的核心是鋰電池。相比于汽車動力電池，eVTOL及飛行汽車對于電池性能的要求更高，尤其是起降時的動力需求，航程、運載能力等指標更加苛刻，這也意味著高能量密度、高充電倍率、高安全性的鋰電池產品，已成為低空經濟推廣應用的關鍵。
去年10月，工信部等四部門印發的《綠色航空制造業發展綱要》中提出，到2025年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實現試點運行。為適應產業發展需求，要加快發展高能量密度、高放電效率及高安全性的航空動力電池技術，對航空級電池產品參數提出要求。滿足電動航空器使用需求和適航要求的400Wh/kg級航空鋰電池產品投入量產，500Wh/kg級產品小規模驗證。
具體到鋰電池企業方面，2023年4月寧德時代重磅發布凝聚態電池，該款電池實現了高比能以及高安全兼顧，單體能量密度最高可達500Wh/kg。寧德時代首席科學家吳凱介紹稱寧德時代正在進行民用電動載人飛機項目的合作開發，執行航空級的標準和測試，以滿足相關航空機的安全與質量要求等。今年4月，寧德時代在互動平臺上再次確認了該消息。
去年年底，國軒高科與億航智能簽訂戰略合作協議。根據協議內容，國軒高科與億航智能將共同研發針對eVTOL產品的動力電芯和電池包，旨在提高產品的能量密度、安全性能和循環壽命。同時雙方還將合作開發高效的儲能系統和充電基礎設施，以滿足eVTOL飛行器的能源需求。雙方通過整合各自優勢，共同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電動垂直起飛行器產品。
今年4月初，億緯鋰能在互動平臺上表示，近年來低空經濟發展蓬勃，eVTOL作為低空經濟的重要載體，為新能源行業發展帶來新的機遇。公司目前已在飛行汽車、無人機等低空領域有相關電池產品的布局和應用。值得注意的是，4月7日億緯鋰能攜eVTOL電池參加了紐約國際車展，與來自北美的多家eVTOL廠商探討eVTOL配套電池實現更高性能的路徑。
孚能科技董事長王瑀此前在采訪時表示，孚能科技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經開始涉足空中電氣化這個領域。近日孚能科技在互動平臺表示，目前公司已與載人飛機領域的國內外知名客戶進行電池方面的合作與供應，并且正在積極與國內幾家潛在客戶進行溝通，共同推進低空飛行行業發展。公司下代半固態產品在能量密度方面優勢明顯，更適用于低空飛行領域。
此外中創新航與小鵬汽車深度綁定，針對低空出行推出新銳9系高鎳體系電池，在保證高功率及高快充能力的同時，實現輕量化和安全性能跨越式提升；力神電池針對eVTOL推出兼高能量密度及高安全性能的半固態電池，而此前公司已實現將能量密度325Wh/kg電池已應用于eVTOL領域；正力新能推出面向eVTOL市場的能量密度320Wh/kg的動力電池等。
經過多輪持續的降價，當前無論是動力電池還是儲能電池均已接近企業成本線附近。而在電池產能過剩及下游企業持續的降本壓力下，鋰電池價格后續可能仍有降價空間。受此影響已有多家電池廠因成本過高、業務布局不當而掉隊，甚至是停產破產。低空經濟的出現讓大家認識到eVTOL和飛行汽車在未來交通領域的潛力，也為電池企業開辟新的藍海市場。
低空經濟仍是長坡厚雪賽道
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長張孝榮近日提到，低空經濟需要大量的低空飛行器，而這些飛行器需要大量的鋰電池作為動力源，這將會帶動鋰電池的需求量大幅增長，為相關電池企業提供新的業務增長極。然而與傳統動力電池相比，低空飛行器配套電池在能量密度、安全性、環境適應性等方面都有更高要求。因此對電池企業來說，進軍該領域可謂機遇和挑戰并存。
相比于汽車動力電池，eVTOL及飛行汽車對于電池性能的要求十分嚴苛，尤其是其起降時的動力需求，甚至達到地面行駛時的10倍至15倍，這對電池能量密度要求更高。業內普遍認為能量密度達到400Wh/kg是低空經濟電池商用門檻，而500Wh/kg則是更高目標。根據政府工作報告要求，將推進400Wh/kg級航空鋰電池量產和500Wh/kg級產品的小規模驗證。
除能量密度要求外，由于低空飛行器需要經歷起飛、巡航、懸停等階段，各階段對電池放電倍率要求也有差異。其中起降等特殊場景要求電池的瞬間充放電倍率須在5C以上，而截至目前電動汽車充電倍率基本在4C以下。雖然包括寧德時代、中創新航、蜂巢能源、億緯鋰能和巨灣技研等已推出快充電池解決方案。但在新能源車領域，快充車型占比僅3%。
因此不難看出，想要在低空經濟領域有所作為，動力電池必須要達到高能量密度以及高充放能力的要求。事實上，動力電池想要兼顧高能量密度和高功率并非易事。中國汽車動力電池產業創新聯盟副秘書長王子冬表示，能量密度越高的電池充電接受能力反而越低，很難做到高能量密度的同時兼顧高功率密度。這對材料、電池結構和生產工藝的挑戰非常大。
綜合上述可知，僅能量密度及高充放電倍率這兩個指標，可能會勸退大部分電池企業。此外低空經濟特殊的使用環境，對于動力電池的安全性能、循環壽命、環境適應性等方面也會提出更高要求。尤其是在安全性方面，高空巡航會讓eVTOL及飛行汽車等對電池的要求前所未有地嚴苛。業內人士表示，目前市場上量產的鋰電池還不能滿足低空飛行實際需要。
然而面對著低空經濟這個萬億級潛力市場，輕言放棄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滿足要求并站穩腳跟才是電池企業需要考慮的問題。業內人士表示，由于低空經濟的鋰電池需要同時滿足更高能量密度、高充放電能力及安全性等要求，從目前情況來看，各家電池企業低空場景電池都主要以半固態電池為主，低空經濟或將成為推動鋰電池向固態化轉變的重要力量。
以寧德時代擬用于民用電動載人飛機項目的凝聚態電池為例。寧德時代表示，該電池的電解液屬于半固態化的膠質狀態，這使得凝聚態電池既能完成鋰離子在正負極的傳導工作，也因為電解液本身的黏性使得流動性降低，能提高動力電池整體的安全性能，避免了傳統液態鋰離子電池熱失控的風險。同時能量密度最高達到500Wh/kg，比較切合低空經濟要求。
研究機構認為，低空經濟的興起為鋰電池及下代電池技術，包括全固態電池、鋰金屬電池等的研發及應用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創造了新的增長動能，同時電池技術的進步能夠為低空經濟規?；蜕虡I化提供堅實的基礎。隨著國內低空經濟商業化落地，對高能量密度、高功率及高安全性電池需求迫切，而固態電池完美契合該市場需求，產業化進程有望提速。
然而實際情況是，即使能夠攻克動力電池的難題，低空經濟仍是長坡厚雪的賽道。相關人士表示，因為涉及航空安全、技術研發和市場監管等多個方面，導致低空經濟領域的準入門檻相對較高，企業需要具備強大的技術實力和資金支持才能進入這個市場。雖然目前少數領先企業已實現相關產品的量產，但整個行業仍處于發展初級階段，距離成熟為時尚早。
同時低空經濟行業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問題還包括：首先適航認證周期長，而且相關認證標準尚未完善；其次低空經濟行業相關的政策法規和基礎設施都尚未完善，相關適航認證和監督的法律法規和標準空缺，阻礙其大規模商業化等。因此無論是對于動力電池企業，還是對于低空飛行器制造企業來說，不僅要有出色的產品，還要熬得過產業成熟前的空窗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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